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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教訓(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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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昭琴和幸高飛面面相覷。

半晌, 月昭琴苦笑一聲,說:“右護法,你跟我來吧。”

幸高飛乖乖地跟她走進了屋子裏, 坐在鏡子前。

月昭琴拿起妝粉, 頓了一下,又重新改拿石黛, 再頓一下, 最後還是換回了妝粉。

她糾結地問:“右護法啊, 你有沒有想過, 修個眉毛之類的?”

幸高飛當即道:“這咋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怎麽能隨便修修剪剪!”

月昭琴:“……好吧, 我知道了。”

幸高飛完全看不出她臉上的痛苦,還在繼續暢想:“對了月姑娘,我看倪魅化的那個妝就挺好看的, 給俺來個一樣的中不中啊?再不濟,就把嘴巴弄紅, 臉也弄白點!”

“……行吧。”月昭琴認命了。

她顫抖著手, 開始在他臉上勾畫敷抹。而幸高飛也顯示了他變美的決心, 在此期間幾乎一動不動, 話都沒說一句,極其有耐心。

大概半個時辰後,月昭琴終於道:“好了。”

幸高飛依然乖巧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問她:“那我能睜眼了吧?”

“嗯……那個,右護法,你最好先做好心理準備。”

月昭琴默默捂住臉, 從指縫裏看到幸高飛睜開了他那雙大眼睛。

她本已做好挨批評的打算, 未曾想這家夥居然十分高興:“謝謝你啊, 月姑娘!”

“啊?”

幸高飛嘿嘿一笑,說:“沒想到,我也有這麽俊的時候啊。”

月昭琴:“???”

幸高飛一下子站起來,一邊往外跑一邊說:“我要出去給兄弟們看看!”

不,等……

月昭琴站在後面爾康手。

千萬別說是我幹的啊!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她眼睜睜看著幸高飛將整個歸極妖宮跑了個遍,逢人就說:“我臉上這妝怎麽樣?是不是特好看?月總督化的!”

凡是見到了幸高飛的人,都無一例外抽搐著嘴角,用覆雜的目光看看他再看看月昭琴,等到兩人走了很遠還能聽到身後突然迸發的爆笑。

在這個過程中,月昭琴也從一開始的望天嘆息,變成了破罐子破摔般的面無表情。

直到最後,當幸高飛腳步一轉即將打道回府,而她也松了口氣時,這位右護法卻突然加速向前跑去,一路沖到了未央宮。

月昭琴:“……你給我站住!”

可惜這家夥跑得實在是快,當初在戰場上撲殺敵方將領都沒見他這麽賣力。等月昭琴氣喘籲籲追上他時,一切已經晚了。

她看著幸高飛在殿中搔首弄姿和侯志行憋笑到臉頰抽搐的樣子,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線再次土崩瓦解,想殺人的心情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做的不錯。”俢北辰笑著說道。

月昭琴木著臉回答:“大王謬讚。”

簡直謬讚至極,請問大王你的眼睛還好嗎?

看著幸高飛美滋滋的表情,她在心裏陰暗地想道,早晚有一天要把這家夥扔到山裏挖礦!

**

第二天又是休沐,月昭琴修煉了半天,實在覺得枯燥,便索性一個人走出宮去。

她本想去看看連琛的生意怎麽樣,結果半路上遇到了正在攬客的珍萃樓,索性就先進去逛逛,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到了熟人。

“嵐嵐?你怎麽在這?”月昭琴走到少女身邊,出聲詢問。

葉嵐嵐乖乖回答:“過幾天是娘親生辰,我想給娘親挑一件生辰禮物。”

“真是個好孩子。”月昭琴說,“廷廷呢?沒跟著一起來嗎?”

“他剛剛還在這裏,不過他說這些東西太無聊了,就自己跑出去玩了。”

“這樣啊。那嵐嵐想好要選些什麽嗎?放心吧,姐姐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葉嵐嵐說:“我想給娘親送一個好看的酒杯,娘親最喜歡喝酒了。”

月昭琴忍俊不禁:“這樣的話,以後娘親每次喝酒用到這個杯子,就都能想起嵐嵐了,對不對?”

葉嵐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月昭琴道:“那嵐嵐找到喜歡的了嗎?”

葉嵐嵐搖頭:“還沒有呢。”

月昭琴環顧四周,發現這裏陳列的物品的確都是一般貨色。她聽說珍萃樓一向以珍寶精美聞名,其精華更是集中在二三樓,便轉向夥計道:“麻煩帶我們去二樓。”

“好嘞,您二位這邊來。”夥計一邊說,一邊領著兩人上樓。

等到上樓之後,葉嵐嵐很認真地挑選起給懷月的生日禮物,月昭琴則自己去了三樓,想著能不能幫倪魅淘個新鮮玩意回去。

她正挑東西挑得津津有味,忽然聽得樓下一片喧嘩,有物體碎裂的聲音傳來,當即放下東西就往樓下跑去。

二樓多了個年輕男子,一身華貴的黑衣,手裏攥著把鞭子,面色十分不善。葉嵐嵐則站在他的對面,腳邊是一堆杯子的碎片。

月昭琴看著葉嵐嵐發紅的眼眶,臉色迅速冷了下來,揚聲道:“應少爺好大脾氣,連這麽小的孩子也要找麻煩嗎!”

應少榮略帶驚訝地轉過身,挑眉笑道:“哦?你認得本少爺?”

因為你老子跟偽妖王的屬下勾結不清,所以我奉命把你全家都調查了一遍,別說是你了連你養在城郊的小妾我都認識。

月昭琴心裏這樣想著,面上卻只是微笑道:“應小將軍少年英雄,事跡滿雍都,在下自然知曉。”

應少榮哼笑一聲,漫不經心道:“既然這樣,就趕緊帶著這小兔崽子滾回自己的府上,少來礙本少爺的眼!”

他見對方衣著簡單,不顯身份,還以為是懷月的屬下,因此態度很不客氣。

月昭琴也不辯解,說道:“這珍萃樓占的雍都的地皮,你來得,我們為何來不得?”

應少榮嗤笑道:“怎麽,你以為背靠著懷月那個婊|子,就能敢對本少爺大呼小叫了嗎?”

葉嵐嵐急道:“不準你說我娘親!”

應少榮哈哈大笑,不屑道:“我就說了,你又能怎樣?你們的娘是個又騷又壞的蠢貨,兩個小的又能好到哪去!”

月昭琴方欲開口,只聽“砰”的一聲,一把凳子從樓梯口飛出,直奔應少榮而來。

“混賬!找死嗎!”應少榮一鞭將凳子打散,回頭怒吼。

葉廷廷從樓梯一躍而上,冷冷地直視著他:“我看找死的是你才對。”

應少榮頓時大罵道:“小畜生,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敢動我一根頭發,你今天就別想出這個門!”

他心下怒氣翻湧,手中鞭子也毫不留情地揮出,然而手已擡到半空,卻被一股力道牢牢牽住。

“又是你!”應少榮看到月昭琴,更是咬牙切齒,“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來攔我?!”

月昭琴皺了皺眉,道:“這孩子沖撞了你,的確不對。我給你賠個禮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可以嗎?”

應少榮冷笑道:“我說了,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在我面前蹦跶?想賠禮道歉?行啊,從珍萃樓三步一叩地走到我應府門口,我就放過這兩個小畜生,怎樣?”

月昭琴盯著他的眼睛,忽而笑了一聲,轉頭說:“廷廷,你和嵐嵐先出去。”

葉廷廷漲紅了臉,大叫道:“月姐姐,我幫你揍他!”

月昭琴淡淡地說:“嵐嵐,把他帶走。”

葉嵐嵐垂下眸,壓住怒火,走過去拽住葉廷廷的胳膊,硬是把他拖了下去。

走到轉彎處,卻忍不住回頭擔憂地望了月昭琴一眼,在得一個安撫的眼神後便聽話地下了樓。

“……月姐姐?”應少榮緩緩打量著月昭琴,“你就是月昭琴?”

月昭琴沒有回答,當做默認。

“應少爺真是好鞭法。”她松開對方的手臂,沒什麽表情地開口,“只可惜這樣好的鞭子,偏偏落到了你的手中。”

應少榮瞇起眼睛,揉捏著自己的胳膊,正思索著該怎樣給她一個教訓。

但月昭琴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她猛地走進一步,一腳踹向男子的腹部,將他狠狠踢翻在地!

應少榮痛得面孔扭曲,嘶啞地吼道:“你放肆!!”

可他換來的只是被一把揪住衣領,然後迅猛地朝著墻上扣去。

鮮血淋漓地從他額角流下,應少榮顫抖著發出痛苦的喘息聲,拽住他的手一松,整個身子便無力地滑落在地。

月昭琴踩著他的胳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雍都城內,妖王腳下,竟敢如此囂張,實是讓人不得不懷疑應家的居心。”

應少榮已經頭暈目眩,眼睛卻還瞪得大大的,口齒不清地說著:“我可是弘圖將軍之子,你敢動我,應家不會放過你的……我爹一定會殺了你的!”

月昭琴的神色依舊平靜,踩住他胳膊的腳卻再次用力。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聲音,應少榮發出了尖利的嚎叫。

“那就滾回你的應家,看看弘圖將軍要怎樣為你主持公道。”月昭琴收回腳,只留下這樣一句話,就獨自走下了樓梯。

……

在回歸極妖宮的路上,月昭琴本還想著是不是該安撫一下兩個孩子,沒想到葉嵐嵐和葉廷廷相當懂事,雖然自己受了委屈,但反而很懊惱給她添了麻煩,令她頗為欣慰。

她就知道,懷月夫人教出來的孩子,一定不會差的。

回到明月齋後,葉廷廷他們很氣憤地和倪瑪倪魅講述了自己的經歷,幾個少年少女商量著該怎麽給他一個教訓。

月昭琴把陳可留下來看著他們,自己則一個人去了未央宮。

侯志行一見到她,就很自覺地把她帶到了俢北辰身邊,又很自覺地走了出去。

俢北辰放下手裏的東西,問她:“什麽事?”

“大王,我好像闖禍了。”月昭琴老老實實地低下頭。

俢北辰笑了笑,說:“既然這樣,那我就把侯志行叫回來,讓他帶你去督察院受審。”

月昭琴見他這樣,便猜到他已經知曉了此事,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辯解道:“打傷他確實是我不對,但惹事的人不是我!”

俢北辰還要再說些什麽,卻突然傳來通報:“稟王上,弘圖將軍求見。”

“宣吧。”他淡淡地說。

月昭琴道:“那我就……”

俢北辰擡手示意:“無妨,你先坐下。”

月昭琴想說這樣不好吧,但眼見著應老將軍都快走進來了,也只好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果然,下一刻,就聽得外間傳來一道宏亮的聲音:“尊者,你可要給老臣做主啊!”

月昭琴眨眨眼,只見應老將軍大步流星地闖了過來,雖然頭發半百,卻精神矍鑠,橫眉冷目,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他沒想到月昭琴也在,本來準備好的說辭瞬間一噎,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只是礙於面子不能發作,冷哼一聲後便別過了臉去。

月昭琴見他這樣,反而安心下來,淡定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應將軍往地上一跪,仰頭看著俢北辰就開始哭訴:“尊者,犬子年幼無知,得罪了月總督,無論怎麽懲罰我都心甘情願!可沒想到總督大人竟然仗勢欺人,光天化日之下,硬生生折斷我兒一條手臂,還將他打得頭破血流啊!”

說著,他還不忘轉過頭,狠狠瞪了月昭琴一眼。

月昭琴擡頭望天,默默聽著他繼續慷慨激昂地說:“老臣就只有這一個嫡子,要是他從此以後都不能修煉,老臣可怎麽辦好啊!我們應家一向對尊者忠心耿耿,奈何遭此橫禍,實在是讓老臣不得不寒心啊!”

月昭琴:“……”

她低下頭安靜喝茶,無視了他兇狠的視線。

然而俢北辰一直顯得相當沈默,一直等應將軍嚎到實在沒有詞可以說,才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應將軍稍安勿躁。”

應將軍神情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差點就叫站起來痛罵他昏庸無能,包庇謀私。

可他終究沒這個膽子,只好忍氣吞聲繼續跪著,餘光瞥見坐得安安穩穩的月昭琴,心頭怒氣簡直壓都壓不住。

於是接下來,月昭琴喝茶,應將軍瞪她。

月昭琴打哈欠,應將軍大聲冷笑。

月昭琴發呆,應將軍氣憤捶地。

月昭琴:“……”

一把年紀有完沒完,難怪你養不好兒子!

好在沒過太長時間,侯志行便進來通報,說是李督察有要事稟報。

月昭琴心緒一閃,擡頭看向俢北辰,就見他對自己露出了一個微笑。

很快,李嘉祥便微低著頭走了進來,身姿端正地行了個禮。

俢北辰道:“說吧,有什麽發現。”

李嘉祥面無表情地開口:“稟王上,屬下在溪城內的應宅中搜出了偽妖王的詔書兩部,傳信四封,並清肅生前的護衛一名,以及舞姬三名,還有……”

他頓了一下,似乎有點不齒細說。

“還有清肅生前的褻衣一件,就藏在弘圖將軍的枕頭下面。”

霍。月昭琴想,這妖界可真開放啊。

應老將軍一聽,這還得了,也不顧不上求情了,立馬嘴皮子一抹,連珠炮似的吐出一串:

“尊者那衣服上有清肅用秘術留下來的功法記錄所以老臣才會留著老臣可沒有別的意思啊!老臣是有妻妾有子女有外孫的人怎麽可能會幹那種事啊大家可千萬別誤會!”

殿內之人面色各異,紛紛拿眼睛覷著他。

月昭琴在一旁憋笑憋得十分辛苦,就聽俢北辰道:“應將軍不必多說,從你府上搜出來的那些東西,自然會帶下去詳細檢查。”

應將軍頓時松了口氣,一抹額上汗水,虛脫地道:“尊者英明!”

俢北辰揮了揮手,示意護衛將他帶下去。

等到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即將拖著向後走時,應將軍終於是反應了過來,大喊道:“尊者,尊者!老臣冤枉啊!”

見俢北辰不理睬,他直接開始病急亂投醫:“李督察!老臣三年前還送過你一瓶清酒啊!你不能這麽忘恩負義啊!”

李嘉祥抽了抽嘴角,心說您靠這個宰我三回的事怎麽不順便提一下。

應將軍見他也沒有反應,又把頭轉了過去:“月總督,月總督你也知曉老臣的為人的吧?我剛剛不過是一時被奸人迷惑,才說了些氣頭上的話,我對尊者忠心不二,絕無反心啊!”

月昭琴點點頭,說:“應將軍,我相信您,所以請您先下去接受調查吧。相信尊者一定會還您一個清白的。”

弘圖將軍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裏,差點沒當場背過氣去。

俢北辰道:“把他押走。”

李嘉祥當即應聲,一手拽著應將軍的衣領,就把他拖了出來。

等人都走到沒影了,月昭琴還能聽到那淒慘的叫聲:“老臣冤枉啊——冤枉啊——枉啊——啊——”

她哭笑不得,趕緊站起來說:“謝謝大王!”

俢北辰無奈地搖搖頭,笑著道:“現在滿意了?”

不知是不是月昭琴的錯覺,她竟在那張一貫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看出了幾分縱容。

“謝謝大王,滿意,很滿意!”月昭琴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

頓了一下,她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大王,我真的沒闖禍吧?”

俢北辰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話鋒一轉:“應家的人對懷月下手了。”

月昭琴微微一楞:“在北境那邊?”

俢北辰輕輕點了點頭。

見他這反應,便知道懷月現在沒事。月昭琴於是冷笑道:“膽子倒是挺大。”

怪不得那家夥敢趁懷月不在,這麽對她的孩子,原來是早有預謀。

看來就算沒有今天這件事,應家也走不長遠了。

這樣一想,她多少也放下心來,不久便和俢北辰告別,獨自朝著明月齋走去。

在路上她倒是猛然記起,多虧了今天葉嵐嵐的提醒,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俢北辰的生日好像就在下個月。

決定了,下一步的計劃是:為她家大王準備一個華麗的生日禮物,最好能讓他感受到世間溫暖,再也不想毀滅修真界這檔子糟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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